《低俗小说》已经不再同于以往的犯罪片,黑帮片或惊险片。它的情节内容虽然仍旧反映这类题材,然而却是一种新颖的,创造性的东西。影片仿佛就是一架摄影机,它直接地摄取了社会生活的几个阴暗侧面,不加挑选,不加选择,甚至不加评论,不赞美也不批评,一切都真实地出现在观众面前,一切都由观众去评判。影片的内涵、哲理,也都隐藏在这些表面现象之中,由观众去发现,分析。这样,就使它即不同于记录片,也不同于文艺娱乐片,但对两者有益的因素,它又加以吸收利用,它是对生活的一种真实提炼加工。正如电影题目所暗示的,影片的内容就是那些在街头巷尾,众口流传的一些黑社会犯罪故事所组成,他们本身就是一本丰富多彩的低级小说,不劝导犯罪,亦不欢迎警察。 影片采用了很独特的散点拍摄手法,整部影片并没有一个完整贯穿的故事情节,而是片段式的几个同时发生在不同人物身上的故事。它们之间仿佛并没有联系,然而实际上却又有着千丝丌缕的关系,人物与人物之间仿佛必定要走上这一条道路。影片正是通过这种荒诞的哲理将故事分别注释,每个故事都对中心主题进行一个侧面的补充,从而在各个方面对其进行揭露和展现。正由于这种创新手法的大胆运用,影片获得了1994年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大奖。 作为昆汀·塔伦蒂诺最重要的作品,《低俗小说》在各个方面都有其独特之处。 从剧作结腹上来看,昆汀屏弃了好莱坞式的传统方式,而以视点间 的手法将全片叙事处理成一种首尾呼应的“圆形结腹”。在这种新奇的整体结腹下,《低俗小说》里面的每个故事却讲得条理清楚。《低俗小说》的叙事结腹的巧妙之处在于它既颠覆了传统电影的线性时空观念,又没有由于手法过于实验而丧失广大观众。 暴力始终是昆汀作品不可动摇的主题,影片中频繁的暴力场面正呼应了它的“圆形结腹”,明确指出暴力事件的发生是循环而永无停止的。《低俗小说》告诉我们∶在生活中,包括战争、拳击等形式在内的暴力已经无所不在,在它面前生死、对错丝毫没有公正可言。而在暴力的掩盖下,昆汀实际上探讨了一个更为深刻的问题——偶发事件对人命运的改变。象《低俗小说》的剧本上所说的,这三个故事实际上是一个故事,蜜娅的吸毒过量、布奇和马沙的巧遇、朱尔斯经历的“神迹”以及餐馆里的抢劫等等都是生活中的偶发事件,而正是这些看似偶然的事情改变了人物的命运。 机智幽默的对话和出神入化的表演也都是《低俗小说》取得巨大成功的必要条件。昆汀所编写的对话独具风格,不但符合人物的身份、性格,而且都蕴藏着底层文化及朴素的哲理。曾经在多部影视剧中担任演员的昆汀十分注重表演,他对表演的深刻理解使很多演员都非常喜欢同他一起工作。在《低俗小说》中,出色的表演使得人物栩栩如生,给观众以真实深刻的印象。比如由塞缪尔·L·杰克逊扮演的朱尔斯就堪称电影史上的经典人物,昆汀的指导加上塞缪尔的演技在影片中树立这个难度颇大的人物。更值得有提的是,正是由于在《低俗小说》中的精湛表演,约翰·特勒沃塔和布鲁斯·威利斯这两位“过气”的明星才重新大放异彩,再次成为好莱坞的一线影星。 《低俗小说》的另一个特别之处,在于它对七十年代文化的复古和对底层文化的描述。类似于黑色帮派影片的风格,乡村、疯克的电影音乐,朱尔斯蓬松爆炸的卷发以及蜜娅的紧身衬衫和喇叭裤都散发着七十年代的味道。而有关快餐、妆饰、毒品等内容的谈话,片中无处不在的俚语和脏话,都让观众更加了解了美国底层的不同侧面。 另外,在影片的节奏控制、摄影风格、声音剪辑等方面,《低俗小说》也都有它独具匠心之处。 因此,由于《低俗小说》对以后的电影产生的巨大影响,这部风格独特的作品堪称九十年代最重要的电影之一。